张雪樵做客《法治中国说·大检察官说》谈检察公益诉讼

以公益的名义

公共利益如同环绕在我们身边的空气和阳光，每个人都需要它，但是它又并不专属于某一个人。面对比比皆是的公益侵害，谁应该挺身而出，来为公益“代言”？

1月10日晚，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与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推出的大型法治演说节目《法治中国说·大检察官说》第四期《以公益的名义（上）》在中央电视台社会与法频道播出。最高检副检察长张雪樵回答了这个问题，并和在场嘉宾围绕检察公益诉讼的话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面对公益受损挺身而出

“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节目一开始，张雪樵用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小诗描绘了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但是，昔日美景很多已严重受损。在大青山国家自然保护区，违法采矿、违法占地办厂等乱象丛生，满目疮痍。

多年来，公共利益受损已经成为民众心中之痛，环境污染使碧水蓝天失去了色彩。当公共利益受损的时候，应该找谁来维护？一些本该负责的职能部门无所作为的时候，法律赋予了检察机关什么新的使命？

张雪樵举例说，2018年1月以来，大青山沿线的内蒙古自治区武川县、呼和浩特市新城区、包头市青山区检察院查明，有71家厂矿企业，没有按照政府规定的时间退出草原。依照行政诉讼法的规定，三家检察院向当地的国土局、环保局、农牧林业局、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依法发出公益诉讼检察建议书，督促其依法履职，及时清退厂矿企业。到2018年8月，71家企业全部清理退场，补植复绿了3400亩草原，清清湖水绿绿草原，得以重生再现。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检察官作为公共利益的代表，肩负着重要责任。

当发现生态环境破坏和资源保护、食品药品安全、国有财产保护、国有土地出让等领域，负有监督管理职责的行政机关，违法乱作为或者不作为，造成公共利益受到侵害的，检察机关应该依法督促行政机关自行纠错；如果督促无效，可以提起行政公益诉讼，把行政机关告上法院。

除了行政公益诉讼，对生态环境破坏和资源保护、食品药品安全领域，侵害众多消费者合法权益，以及侵害英烈名誉的行为，检察机关还可以提起民事公益诉讼。广州市查获了一个利用工业用盐假冒加碘食盐的犯罪窝点，涉案销售数额达到12万元。法院判处被告人刘邦亮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8万元。广州市检察院认为，虽然判了刑，但绝不能让犯罪分子发了黑心财，应当按照食品安全法的规定，按照销售额的十倍，处以惩罚性赔偿。该院向法院追加提起了民事公益诉讼，法院依法判处刘邦亮支付赔偿金112万元。

“检察机关作为国家法律监督机关，有监督行政机关的责任，同时比起一般的公民、社会组织拿起法律武器维护公共利益，有独特的优势。”中央党校教授卓泽渊说。

成为撬动巨石杠杆的检察建议书

湖南长沙腾飞岛，2003年4月被列为长沙市饮用水的水源一级保护区，按照法律规定不得开发房地产。但是不久，一家地产公司拿下整座岛的用地，打造了长沙市首屈一指的超级大楼盘“威尼斯城”，并且未批先建，擅自改变设计，九栋高楼增加了1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长沙县行政执法局作出了罚款10万元的行政处罚，罚款虽交，但高楼照建。

2017年7月，长沙市检察院发现线索，并立案调查，查明了长沙县城建局、环保局、行政执法局在该项目中该管不管，监管不力，行政违法证据确凿。检察机关依法向三家部门发出了公益诉讼检察建议书，要求采取监管措施，该停工的必须停工。在检察机关持续发力下，开发商终于停止施工，并把基坑全部填平、复绿，追加行政罚款436万元。同时迁移水厂的取水口，建成新水厂，总算解除了居民的饮水之忧。

为什么检察院的一纸检察建议书，会成为撬动巨石的杠杆？张雪樵在节目中谈道，绝不是检察机关高人一等，而是检察公益诉讼运用了法治思维。依法行政、公正司法、尊法守法的主线贯穿始终，彰显了社会治理的法治化。

张雪樵透露了一组数据，从2017年7月全面实施检察公益诉讼制度到今天，检察机关共发出检察建议书6万多份，92%都得到了采纳，涉案的公益问题都在提起公益诉讼的时间节点之前解决到位，功夫下在诉前，不诉胜于起诉。“检察建议发挥很大作用，与之后的提起诉讼程序是一个完整的一个整体。如果光提建议，没有之后的诉讼程序，就无法实现刚性监督。”张雪樵说。

“哪种情况发送检察建议，哪种情况通过诉讼的方式来督促行政部门依法履职呢？”主持人提出的问题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对此，最高检负责公益诉讼工作的第八检察厅厅长胡卫列表示，按照中央决策和法律规定，对于行政公益诉讼，所有的案件都需要先发出检察建议，不履职的再提起诉讼。这体现了检察权对行政权的尊重，特别是对自行纠错的一种尊重，也有利于节约司法资源，发挥行政机关专业的特长，提高诉讼效率。

坚持双赢理念合力解决执法难题

检察公益诉讼，可以形成执法的合力，促进解决执法难题。湖北省黄石市检察院检察长梁莉在节目中谈道，她最深切的感受就是行政机关对于检察公益诉讼的态度，从被动应付到支持，再到主动上门请求检察机关监督。黄石市的一个城中湖是省级风景区，直通长江，湖边有一处14年未拆的违法建筑。黄石市国土局局长主动要求检察机关对有监管职责的行政机关同步监督。检察机关向相关5个行政机关发出检察建议后，5个单位迅速召开联席会议，召集150人的联合执法队，5个小时之内，就把14年没有拆的违法建筑进行了拆除，而且把周边15亩非法养殖点一并拆除，老百姓拍手称快，行政机关也非常高兴。

“绝对不是仅检察机关一家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有行政机关觉悟的提高、法院司法判决强制力的保障，在党的领导下，整个国家公权力机构形成一个整体，在发挥合力共同治理社会。”张雪樵强调。

河北省张家口市委书记回建也表示，公益诉讼不仅能维护国家利益、社会利益、公共利益，而且能促进法治政府和法治社会建设。

“必要、有效。我对检察公益诉讼非常看好，祝愿这个机制行稳致远。作为环保行政部门，我们也会利用好这个法律提供的新武器和新机制。”生态环境部法规与标准司司长别涛认为，检察公益诉讼为环保法律的实施提供了一个新的、独立的、独特的、有效的外部监督机制。

“公益之诉、督促之诉、协同之诉。”张雪樵这样总结公益诉讼中检察机关与行政机关的关系。

“从实际效果来看，我想公益诉讼制度设计的初衷是完全达到了。”中国社科院法学所研究员周汉华说，更让他感到振奋的是，机制上发生了变化，在整个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上面，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